咱戏班子是个有规矩的地方。
张永春慎重的接过,有些不好意思的谦让,大家纷纷不敢,必要老大先舔 一口。
老臭看自己的小贵人看的二目圆睁,遮盖不住的尴尬难受,就笑着过去:“哎呀,哎呀,一个破碗底子有啥好舔?他有些着凉,好过了病气给你们!”
张永春迅速舔了一口碗底,把碗给了下一个才道:“没事儿的叔!”
佘万霖就伸出手,拍自己的脑门儿,这都叫什么事儿?
待老臭过去抢碗,那碗已经洗净了。
没奈何,他只能拿着空碗叹道:“得了,得了!这正是赚钱的时候,过了病气,损了嗓子就坏事儿了,算了,造孽的,我那边有些土糖,都给你们煮了发发汗去!哎呀,造孽呀……明儿都咳嗽起来,你们班主好上吊。”
他一脸愤恨抱怨的走了。
知道能喝糖水了,几个小戏就低声笑了起来。
正笑的欢,跟他们错身的一艘老沙船就有人喊:“对面可是五福班的!对面可是五福班?”
少年们一跃而起,本来以为是点戏来了,谁想那沙船上站着的却是几个裹着兜裆布的船夫。
这不像是有钱儿看戏的啊?
张永春大喊:“老客好!我们就是五福班的,没找错,可有事儿?”
那沙船上便有一白发苍苍,满身凸骨的老船夫说:“哎呀,可算找到了,问了一句,小哥儿,你们这船上,可是有个叫张永宝的?”
本拥挤在小伙伴里笑嘻嘻的张永宝一愣。
指指自己:“我?”
然后一众小伙伴就指着他道:“对对对,没找错,张永宝,就是他啊!”
第229章
沙船,乃是朝廷为了修建旧城墙,从各地征召的力役为了运输方便,使大木铺桐油布穿起来的简陋的短途工具。
凡举在三江两岸看到长长木排上堆沙的船队,不用问,这附近一定在大肆修建旧城,要么就建地方衙门分管的河道沟渠,跟船的一般就是附近乡民,在出分内的力役。
别的地方出这样的苦役,一般是三年一轮,秋过之后朝廷衙门到各村各镇征召,免费给国家出三月劳役,便是力役。
但金滇不是,越是接近金滇水岸的百姓就都知道,金滇是年役,是个男子成丁,都要年出三月力役,便是女子在家,也要不停织布,因为金滇地方有规矩,一般六口之家,年纳布六丈,就是一匹半的数目。
金滇之税,当属大梁第一重。
三五如柴力役汉子,就站在沙船上呼唤张永宝,张永宝趴在船栏看了半响,才勉强认出,寻他之人竟是老家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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