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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她身上,从衣衫到绣鞋均是黑底金牡丹花的重绣绫罗,甚至她腰上扎的那根锦带,都镶嵌着华丽的宝石花卉的贵重物儿。

有识货的一盘帐目,恩,少说这一身都得几千贯?

她走路走的特别雅致,如大家贵妇赴宴般,就持着斗贴,将双手藏於袖中,又放置腰间位置,便稳稳当当的走到管竹屏不远之处,这一路她步态曼妙好看,宛若步步生莲。

谢六好看的目瞪口呆,便听到自己哥哥在耳边轻声与分令嘀咕到:“看她这一身打扮,从前必然是受前朝贵人供奉的。”

分令主冲疑一下也点头说:“那些首饰?看款式确是宫造,这?百泉山又与燕京不远,却为何……才出来?”

谢六好刹那心跳如鼓,正要想些牵强理由强出头分辨,却听自己哥哥道:“南护国寺还不是世代受皇室供奉?前朝暴虐人人得而诛之!看不惯的多了去了,这娘子来历诡异且功力高深,又是最近才出山,想是如总令所说,终究不忍万民流离失所,又怕这帮莽货打搅了新朝民生,如此才出头阻玥贡山入京,却是与我们有好处的。”

分令点点头道:“确是如此,她隐居百泉山,随便外面翻云覆雨也不出山,那庞图到底做的过了……那么多人命填进去,便是铁石心肠也看不下去了,他若是如这管竹屏晓事,说不得还能好好活着。亏他桀骜,不然却是你我的麻烦了!你说~那玥贡山主把这样一个怪物折腾出来,还结了大仇怨~五兄,你说他现在心里啥滋味?”

这话说的幸灾乐祸,句句不怀好意。

谢五好伸手把自己弟弟手里的豆儿卷了,边吃边看热闹道:“他啥滋味咱不知道,令主倒是说了,看庞图屍首,这娘子就未必输,只……你这庆丰城头却不好管着了。”

他咬着豆子,用下巴左右点点那些趴在看台上的江湖人,还有彩棚外面叠放了老高的大银箱。

谢六好心里缓缓呼出一口气,又悄悄抹下汗珠。

心想,真真是想多了,还隐居?还皇室供奉?那娘子就是……他心内忽一惊,便忽然了悟了一事,小娘子这样打扮,可不就是让大家这般想她的。

台上。

管竹屏一直合着眼,一直到那小娘子接了帖子,慢慢走到他附近,他才缓缓睁眼上下打量起来。

好半响,管竹屏才道:“来人却是榆树娘?”

七茜儿无声的点点头,如管竹屏一般坐下,在他面前打开背后布包,就先取出一对小铜鐧放置在一边,又取出一份包裹好的笔墨纸砚铺排起来。

看台上的江湖客议论纷纷,毕竟,江湖上十八般兵器,用金鐧的却少之又少,这榆树娘娘的来历便更加诡秘了。

可他们却不知,七茜儿入门便与旁人不同,练到后面更走了诡道,她是舍了江湖人世世代代自我循环的行气道路,自取大地元气供养肉身,又凭气运自我开悟出一身古怪功夫的。

辛伯让她用金鐧,那不过是考虑到她一身蛮力,用这样的钝器才是适合,那利刃过肉不过一条豁口,不是要害地方便总有生机,可钝器伤人却最是要命,挨上一下便是内里重伤。

管竹屏正要细细问这女子的来历,却看她取出包袱里的笔墨纸砚摆好,又打开斗贴,便认认真真的在斗贴落款之下,写了三个大字,榆树娘,接着年月日,最后取了手印,对着名字又端端正正的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