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男人,对她而言还不是一直就那样,她现在靠着自己过的还算不错,脚跟扎的十分稳当。
陈家自己也有孝,也不讨厌守孝的寡妇上门,她们便常常来家里坐着,俱都当成了自己娘家走着。
坐在炕上写佛经的七茜儿闻言便笑了,心里也是舒畅的很。
这又是与前世不同的地方,她们这一圈人,确定做寡妇的有七八位,上辈子无依无靠,最后被撵到后庄破土屋子里煎熬,自个个带着一身的悲苦,成日子就是围着五文十文的经济帐转悠。甭说送孩子上学开蒙,能给他们肚子填补个半饱都成问题。
可现在不一样了,每家手里都是有一套起码的体面院子,还有一口水井。
众所周知,庆丰城那边是断了水脉的,这附近虽有河流,可一来河流水没有泉后街井水甘甜,二来河水两岸住着的人家,也会乱七八糟往河里倾倒东西,那讲究人家便不吃河水只吃井水。
每天一大早,从泉后街后面小路来的看不到尾的水车,便与这街里有水井的人家,以十文一车的价格买水吃。
并不是所有的人家都卖水,毕竟这是官老爷私宅扎堆的地方,於是此处风水也莫名其妙沾了文曲,有了神妙的提升智慧的效用。
杨氏这几个寡妇,凭谁家哪天不出二十几车水?而卖水这样的好买卖,起码还能做三年呢。
除却这一笔,庆丰城的屋子虽便宜,却因没水而租不出去,那些在庆丰城几个官署衙门的一般老爷家,便愿意到最好的泉后街来寻屋子住,多给租钱他们也愿意来的,毕竟吃水方便,周围又都是一样的人家。
这些做了寡妇的妇人们虽没了男人,却能靠着自己,活的极滋润,她们手里的大宅除却自己住,租出去月月手都能落个四五贯实在的现钱。
又受陈家庇护,也没什么人欺负她们,
年初经由七茜儿再次提点过,趁着土地不值钱,几百文一亩的时候也该买上一些,就这样,妇人们便一个个将家里的租钱都买成了土地,虽现在还没有活钱回来,可心里却是稳当的。
有屋有田,那人便踏实了。
又靠着卖水,她们如今每天都有个一二百文的进项,那一月也是好几贯的意思,如此供养家计,送孩子们上学自然是可以的,一般的笔墨纸砚都能买得起的。
想到什么事情,老陶太太就放下手里的活计,语气带着厌恶说:“那祠堂本是大家伙的地方,这些做老爷的也是缺德,用了咱们的地方,咱们家里的孩子上学反倒得去老城了?”
可怜她家状元,每日天不亮就得往老城奔,这春夏秋还好些,可是遇到冬日便是个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