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找人联手对付阮氏集团前,我听说阮知秋又去找了姜眠的麻烦。”谢父抬眼迅速扫过谢珃,低头饮汤又敛眉收回目光,笑地深沉“你说你斗垮阮家是因为商场竞争,可我怎么觉得你是为了这个外人出气”
谢珃蓦然答非所问“爸,这些年我们有把她当过内人吗”
“以前自然是有。”谢父回答飞快,但谢珃明显看见他嘲笑的眼神。
而这种眼神,谢珃却不知道姜眠也从自己眼底见过。
人,好像都是当局者迷。
隔天,姜眠照旧送谢子奇出门,但她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观察了。
又隔一日,谢子奇的班主任临时有事请假,所以负责孩子接送的老师换成刚来的幼师而姜眠又恰恰被临时事务绊住,理所应当让助理代为接送偏偏助理前往幼儿园的路上堵车了。
就这样,几个“恰恰”导致
“啊”
放学后的谢子奇,懵懵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谢父,然后猛地被抱走。
“那么久不见,有没有想爷爷呀”谢父热切地蹭着谢子奇白里透红的小胖脸。
谢子奇猛点头,黑呦呦的大眼朝四周张望,“没看到妈妈,所以今天是换爷爷接我吗”
谢父顿了下,转开话锋,哈哈笑道“你奶奶做了很多糕点,看着就好吃,快跟爷爷回家吧。”
谢子奇馋地舔嘴角,但又马上委屈蔫蔫,“妈妈再三强调说我不能乱吃,否则吃坏肚子又要打针。爷爷,我最怕打针了”他不懂大人间的弯弯绕绕,于是低头要按手腕上的电子通讯表找姜眠,却被谢父拦住。
谢父含糊其辞的说没事,加速把他往车座塞。
那位代班老师急忙喊道“老先生,您是哪位有接送证吗”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子奇妈妈说改由助理接送,所以我需要核对下您的接送证。”
“我是谢氏集团董事长,接送自家孙子还需要什么接送证”谢父哼地凌厉,余威未减,让代班老师瞬间怵了。
谢子奇很乖,用一口地道的奶音拒绝道“爷爷,咱们要按规章办事,你不能违规带走我哦。”
“大不了我回头跟你妈说一声。”谢父哄道,至于现实嘛哎哟,老人记性向来都不好。
谢父刚离开。
没多久,姜眠的助理姗姗来迟。
她一听说谢子奇被谢父接走,慌了“老师,幼儿园不是规定孩子必须由家长亲自接送吗而且接送证就在我这里,谢老先生他怎么还能带走孩子”
这位年轻的代班老师被她问到讪讪,明明失职心虚却还想强词夺理“既然是谢子奇的亲爷爷,那他接走孙子又能怎样一家人干嘛这样斤斤计较”
“人家计较关你什么事我们就按规定走,否则出了问题你能负全责吗”助理急地跺脚,“你知不知道世上有个词叫熟人犯罪”
于是
正在会议室商议四膳堂扩张事宜的姜眠,突然接到助理电话说谢子奇被谢父提前接走了。
她沉默地将手中笔帽盖上,愤怒在安静地酝酿。
陈恺晨疑道“怎么了”
“我临时有事,你先代我主持会议。”姜眠迅速起身离开。
叶转隐约听见话筒里传来含谢的字眼,就追到停车场,又赶在姜眠踩油门时提醒道“开车不宜情绪激动。”
姜眠回道“我没激动,难道谢家舍得对孩子下手”
“那你穿着高跟鞋还用上跑”
“子奇上回被接过去,大半夜拉稀发烧还住院。这次不打招呼直接带走人,我总觉得奇怪。”
“那你小心点,有事就喊人。”
姜眠点头,可她笃定谢父不会对亲孙子动手,对自己却敢。
车子刚开离四膳堂,没多久就突然“砰”地一声,一辆suv直接撞上她的车尾。幸亏安全带及时勒住姜眠往前倾的身子,但也险些将她勒得吐血。
姜眠立即减速,不知何故,后面那辆车却死死黏着她的车尾继续往前猛撞。情急之下她只能选择反向加速,企图避开,但那车又将车速同样飙到最狠
她警铃大作这辆车恐怕不是刹车失控
瞬息间的功夫,持续失控的冲击挟着人车直接冲向正走行人的红灯路口。
姜眠狂摁喇叭,“嘟嘟嘟”的喇叭声催得急躁,可行人又笃定车会停让,所以照旧慢腾腾地走。她没办法,选择朝右打满方向盘。
车子双双撞进路旁护栏里。
姜眠的车好像夹心饼干给夹在正中央,后车尾被当场撞烂,前车厢也是“砰”的一声巨响,被断裂的护栏直接插穿。她急忙摁倒座椅往后退,但前面护着她的安全带现在倒成了截命符,还没解开安全带,就有四根尖锐的断杆插中她肢体,直接将她钉在驾驶座上
姜眠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直到皮肉绽开的痛苦传开,眼泪混着鲜热的血,将她团团裹住。
“啊”
太痛了,恐慌刹那间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
“出交通事故了”
“快来人呀,赶紧报警呀”
嘈嘈杂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姜眠半张着嘴喊出救命,不小心扯动伤口就痛得更是撕心裂肺,就连意识都开始混沌,但她一咬牙又骤然清醒,反反复复。
肇事者率先冲到姜眠的车查看情况。
姜眠在痛苦煎熬中看他,只见这位面相看似憨厚的中年大叔一边对外旁观者大喊“危险别过来”,又一边颤声安慰姜眠“你别动,我帮你。”
姜眠原本以为他是真想帮自己,可他却没有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反而动作谨慎地扶着被安全带束缚的自己朝前推,让那些破肉却未触骨的断杆再次硬生生地扎深。
于是,姜眠就更是痛到控制不住四肢的抽搐。
她生生感受到那些冰冷尖锐的断杆正慢慢冲撞她脆弱的骨。
姜眠甩头奋力撞开他的头颅,摸索着解开安全带,将身子从断杆中抽离出来。
那人还要假装好意地靠近,生死之际,她用力锁紧门窗,颤抖地爬到副驾驶座打开那边的窗户大喊杀人救命。她喊得越是大声,身上痛楚就越是尖锐,以至于她都快分不出哪里痛,生理性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我不小心开车撞到她我只是想帮她”那人假惺惺地对着越来越多的围观者焦急解释,然后赶紧绕到另一侧打开的窗户企图进来。
可姜眠又把门窗锁死,颤抖地拨打110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