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说！」

*

下午6点，莱昂纳多开车到了布鲁克家。

萨莫指示他开上车道，停下。他先下车，转过来给她开副驾座的车门，然后从车后座取出包好的花束。为了表示重视，换了一套藏青西服套装，打着领带，没敢挑那种大色块的大花图案，萨莫为他选了一条深蓝底色浅蓝小鲸鱼的真丝领带，既有年轻人的跳脱，但又不至於太轻佻。

邓尼斯给他们开了门，表情有点严肃，「进来吧。」看了一下俩小只拉着的手。

「布鲁克先生。」莱昂纳多有点小紧张。

「爸爸，我上楼换衣服。」匆匆跑上楼。

邓尼斯没来得及多看她一眼。

布鲁克家使用面积不小，客厅和餐厅都比较大，开放式厨房连着餐厅，餐桌是长方形的八人桌。苏珊娜在客厅，厨房里应该是女佣在忙活。

看着莱昂纳多将花束送给了女主人，邓尼斯便示意他跟他去书房。

萨莫很快换了衣服下来，没看到莱昂纳多，便问：「爸爸跟Leo说什么呢？」两个人都不在，毫无疑问小年轻是被叫走谈人生去了。

「那我可不知道。」苏珊娜将花束分开，插进刻花玻璃花瓶里，摆放在餐桌上。

「爸爸会不会吓唬Leo？」

「有可能。」

「小小的吓唬一下就好了，别吓坏他。」萨莫伸手比划了一下。

邓尼斯也算是看着莱昂纳多长大的了，要说硬要找什么重大缺陷，那也是没有的，难得这个年纪的男孩不沾染毒品之类，充其量也就是夜店去的多了点，年轻人嘛，且趁青春使劲浪，这也是再所难免的，谁还不是从年轻过来的，都懂，可以理解。以前怎么样邓尼斯是管不着，但既然想追求他的宝贝女儿，还是得先划出个底线出来。

很快也就出来了，前后没超过20分钟。

苏珊娜叫走了邓尼斯，留给他俩几分钟说悄悄话的时间。

「邓尼斯跟你说什么了？」她小声问。

莱昂纳多还是有点紧张，松了一下领带，神情有些严肃，「没有说什么，这是男人之间的谈话，你不用知道细节。」说完，轻轻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说：「他不让我告诉你。」

「他吓唬你了？」

他一笑，「那倒没有。别担心，真没有说什么，就是……算是给我开了绿灯，允许我约会你。」他纳闷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邓尼斯为什么会这么——传统，他本来以为只需要萨莫同意跟他约会就行了，他跟其他姑娘约会也没有说得要她的父母同意啊。但这当然不是什么坏事，男孩子不讨女孩父母喜欢，因而硬逼着分手，这种事情一直都有，不要以为到了20世纪90年代这种古老的戏码就不存在了，越有钱的人家越讲究门当户对，就像杰克一样，鲁斯看不起他的平民出身，就绝对不允许穷小子高攀她的女儿。

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大概好在他们从小就认识，至少在家庭出身上，布鲁克夫妇不太挑剔。除了吓唬他一通之外，邓尼斯也对他说了，好莱坞是现今美国不多的能大大提升社会地位的地方，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他和萨莫的将来，他都应该在年轻的时候努力奋斗。搞得他有点迷糊，不太懂邓尼斯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用意。

*

晚餐还算不错，气氛相对融洽，菜色也很精美，但吃的很快，不到1个小时就吃完了。

刚过8点，萨莫送他出门。

「我明天上午来接你，几点比较好？」

「去哪里？」

「去买衣服。」

她看着他笑，「你待会儿要去哪里？」

「去——随便去哪儿消磨一下时间。可惜邓尼斯不会让你跟我一起去的。」这时候他就想到，萨莫在父母面前未免太乖巧了，他可能没法晚上带她出去玩。

「我不去，你自己去玩吧。还是跟托比他们吗？」

「差不多吧，」他耸肩，「还有别人。」他的玩伴们她差不多都知道，能跟她玩得来的还是托比和卢卡斯，其他几个跟她的交情一般。

「那你去吧。」

「明天几点？」

「9点半。」

「我会按时来接你。」他迅速扫了一眼她身后的房子：没有人站在门口监视他们，也没人在窗帘后面偷窥，他一直莫名有点紧张，现在总算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轻轻抱住她，吻了一下她额头，低声说：「今天我很高兴。」

她同样小声说：「我也很高兴。」

他笑意盈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朝她微微低下头。

她柔软的嘴唇印在他脸颊上，软得像一片云朵。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那片云朵又飞到他嘴唇上。

他像是漫步云端，有点飘乎乎的上了车，开出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