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不错啊,这是我们问到的第二高的分数了吧”七分考生看向八点五分考生。
八点五分重重点头。
杜溟立闻言脸色一变,手指不由得用力,将纸杯攥的有些变形。
“你说什么”
七分考生努努嘴,朝前方示意“那个个子高还年轻的,拿了十分嗷超级牛逼,看起来得比我小将近十岁。”
十分
那就是这个项目的满分。
历年考试,最高分也就九点五,还从未出现过十分的满分
杜溟立循着七分考生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岑崤的背影。
岑崤正掏出手机看,发现完全没有信号后,甚至还不悦的皱了皱眉。
杜溟立瞬间觉得脑袋发胀,后勃颈有些流汗。
岑崤居然能拿到满分,会是三区会长暗箱操作吗
可如果九区已经被其他几区渗透的这么彻底,岑崤也就没有来的必要了。
难道是岑崤的真实成绩
一个刚高考完的学生,怎么可能
哪怕家里培养的再成熟,再了解商会内幕,但没有实打实的社会经验,也是纸上谈兵。
面试官的打分是很严的,除非岑崤无可挑剔。
杜溟立还是第一次有挂不住笑容的时候,他拧眉,满眼不解的望着岑崤。
七分考生敏感的察觉到他不开心,连忙安慰道“你也很牛啦,如果是往年,你就是第一了。”
杜溟立并没有被安慰到。
如果是往年,这有什么意义
八点五分考生“我觉得你这么高分,肯定能进九区了,提前恭喜哈”
杜溟立深深的感到了和目标不同的人交流的无力感。
他要的不只是进九区,他要的是第一,是鬼眼组队长的职位
好在他并不是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焦虑了一会儿,就调解了回来。
只差零点五,那明天的格斗考试努力一下,还是有可能追回来的。
天已经彻底暗了。
岑崤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联系黎容后,无奈将手机揣进了兜里。
他借着下楼梯转身的瞬间,用余光瞥到了眼神困惑手指紧攥的杜溟立。
岑崤淡定的收回眼神,在彻底走下楼梯的时,轻描淡写的扯了下唇。
想必已经有人将他的成绩告诉杜溟立了。
在任何竞争里,施压都是最好的武器。
压力可以让人心烦意乱,发挥失常,这是很常见的心理战,哪怕杜溟立心智再强大,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
时间过得飞快。
第三天的格斗测试类似国际象棋比赛,选手两两对决,一方认输后,赢家可以敲铃,等待一轮结束,再分组对决。
之所以九区会把格斗测试列为考试的一项,是因为鬼眼组的成员日常工作里很有可能会出现危险。
联合商会覆盖的企业越来越多,设定的行业规范也越来越细化,难免有些企业想钻空子捞便宜。
鬼眼组在例行审查时,经常会遇到威逼利诱的情况,若是查到了触犯企业最大利益的秘密,还可能被威胁生命。
去年就有七名鬼眼组的成员离开九区,对外界的说法是离职,但其实有一个是坠楼而亡。
警方认真调查后,判定是自杀,可九区内部却知道,他生前正在调查梅江药业。
等警方给了结果,梅江药业已经收拾好了所有漏洞,鬼眼组再介入也已经找不到蛛丝马迹了。
如今六区医疗行业商会面临取缔,等过几个月流程走完,鬼眼组也没资格再管梅江药业的事了。
格斗测试既考验水平,也考验意志力。
最后两位选手往往体力消耗殆尽,身上也遍体鳞伤,谁能咬牙坚持,谁就能拿最高的分数。
岑崤第一个对战的,是位刚大学毕业的体育生。
体育生肌肉发达,孔武有力,监督员刚一喊开始,他就朝岑崤扑了过去。
岑崤闪身躲开,手肘顺势敲向体育生的后背。
对方显然格斗技巧一般,但胜在身强体壮,硬是龇牙咧嘴的接了这一下,然后又朝岑崤挥起了拳头。
的确是有些难缠的,以至于岑崤过了十招才将对方按在地上。
对方奋力挣扎,发现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还差点将脖子扭了,只好认输。
岑崤松开他,接过监督员手里的湿毛巾,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平静的敲响了铃。
第一轮纠缠的时间不短,所以他没休息多久就开始了第二轮。
好在第二轮这位的水平更差,他轻松的解决掉,按铃休息去了。
紧接着是第三轮,第四轮
岑崤不是神,不可能完全不受伤。
进行到第五轮的时候,他已经能感受到浑身的骨节酸涩发胀,手臂,肩胛不慎被人砸到,正隐隐钝痛。
但这样的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汗滴打湿了衣服,黏在伤处,有些不舒服。
第五轮结束,他没注意对方削尖的指甲,被人在手腕内侧划了一道,鲜血丝丝缕缕的溢出,很快凝聚在一起,沿着手掌流了下去。
他用碘伏擦掉鲜血,看了眼细却深的划痕。
等伤口不再流血,他甩了甩手,走向下一个赛场。
晚上六点,天色渐沉,日光弥散下坠,将挥之不去的燥热带离大地。
岑崤的头发湿淋淋黏在耳侧,一双深沉锋利的眼睛,冷静的望着面前的杜溟立。
杜溟立已经是强弩之末,能走到最后一场,他完全是凭意志力支撑,他毕竟三十多岁了,过了身体的最佳时期。
杜溟立看向岑崤,忍不住自嘲的笑笑。
似乎面前的结果让人惊讶,又在情理之中。
他凭什么认为一个前两项都考的很好的人,会在第三项露怯呢
杜溟立揉了揉红肿的唇角,呼吸有些凌乱。
看岑崤的呼吸还很均匀,杜溟立就知道,拼体力,他最后一定会败给岑崤。
他想要拖延一些时间,于是开口问道“进了鬼眼组,你有想过可以为社会做什么吗”
“没有。”岑崤连一秒都没有犹豫,转了转受伤的手腕,漫不经心的回复杜溟立。
杜溟立却愣住了。
他以为,岑崤总会给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答案,一个伟大长远的梦想。
虽然他也不会信,但这至少是正常人的反应。
可岑崤完全不在意,直截了当的说了没有。
杜溟立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他筋疲力尽的连气都生不起来。
一个没有理想的人,怎么能将他踩下去,青云直上呢
杜溟立笑的并不好看“你还真是直接。”
岑崤轻嗤,已然做好了攻击的姿势。
在出手之前,他语气冰冷“我从没说过,我是什么好人。”
他没有为万世开太平的志向,也没有济世救人的善心。
但那又怎么样。
他自私自利,只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