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家。”皇帝忽然唤道。
“臣在。”王振应道。
“大明历经几代人才有今日的疆土,汉人的土地被蒙古人夺走,衣冠、文化、礼仪皆断,太祖历经千辛才收复故土,复衣冠礼仪,如今蒙古人被赶到了关外,然”皇帝长叹了一口气,“自继位起,朕心中仍无一日安宁。”
“陛下是为藩王之事而忧”王振道。
“朝廷有中央的铁骑与山东的常备军,先帝所留老将半数致仕,还有一些则是燕王的麾下,”皇帝转身走近王振,“如今朝中,最有能力,又能让朕信任的将领,就只有卿了。”
王振听之,拱手道“蒙陛下器重,臣定尽心辅佐陛下,若藩王有不臣之心,臣也绝不容他们在国朝放肆。”
“朕想将朝廷的新军都交由卿来训练,”皇帝道,“藩王们各有一支铁骑,尤其是燕王还有一支未尝败绩的鹰师,朝廷卫所的兵力总和虽远超藩国,然燕王率军以少胜多的战争,屡见不鲜。”
“陛下还有太宗皇帝在云南宣承布政使司所留的二十万大军,镇守的西平侯乃太宗皇帝养子,多年来镇守云南治理边境,令诸方土司信服,且西平侯对朝廷忠贞不二,”王振道,“当初武宗传位,西平侯与其嫡长皆在,诸王师出无名,私自调兵即是造反,西平侯岂能无动于衷,如此,陛下又何惧藩王呢”
皇帝紧皱起眉头,“卿跟随朕多年,难道还不知朕的心思吗,朕想要削藩,是那些元老以藩王功勋做阻拦,他们害怕燕王的铁骑会踏入京师,碎了他们的太平梦。”
王振低下头,皇帝又长叹道“因而朕要训练一支新的精锐,持以火器,以一敌百,诸将中,王卿跟朕最久,这么多年来,朕一直亏欠,想起来卿的幼女曾向朕求过赏赐,然燕王世子性格顽劣,岂配卿之令爱,朕想了一夜,朕的大郎是诸子中最像朕的,便想替大郎再讨一门亲事,册卿的幼女为齐王侧妃,你我兄弟,结为姻亲。”
王振一惊,“陛下”绕了诸多事,甚至谈及军政,然皇帝的最终目的却是自己的女儿,“臣女自幼受溺爱,又疏于管教,遂性格顽劣,实不配为亲王侧妃。”
“哎,”皇帝推之,“三姑娘性情直爽,且又喜武,与我家大郎甚是般配,王卿何须说这种话来贬低呢。”
“陛下”
“好了,”皇帝眯眼笑,拍了拍王振的肩膀,“吾之子中,二郎将娶李氏,大郎之喜不如一并做了,皇家双喜,天下幸事,王卿就莫要再推了。”
京郊
啪
一声鞭响,地上尘土四起,墙壁上的烛火也摆动了几下。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晋阳公主拿着鞭子怒甩道。
顾千澜横着双眼不作理会,晋阳公主遂又上前狠狠揪住她的头发,“这天下岂有不虚伪之人”
顾千澜依旧不语,晋阳公主又道“你所忠的燕王,比之当今皇帝,只怕虚伪的更甚,你是否想过,刺杀赵希言的人当中,也有燕王一份。”
“不可能”顾千澜否定道,“皇帝弄权,连诸子都可以算计,岂能与燕王殿下相比,殿下爱子,岂会”
“他若爱子,凭借燕国势力纵使皇帝下诏,他也有理由回绝而不受处置,而今将子送入京城怕刚是想得一个师出有名的旗号,剑指皇城。”晋阳公主打断道。
虽被激怒,但晋阳公主仍旧忍住了心中的怒火没有对顾千澜刑罚加身,“顾指挥还记得先燕王世子么”她又道。
“世子临”顾千澜忽楞,她年长赵希言,遂亲眼见过燕王嫡长子赵希临。
“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其样貌怎会变化如此大呢”晋阳公主道,“且先世子的瞳色并无异。”
“公主所疑,未免太过匪夷所思,”顾千澜并不相信晋阳公主说的话,“公主今年才至双十,应该不知三十多年前废后所生嫡长,废太子衡也是异瞳吧,难道天子的骨血还能作假要知此等欺君之罪便是十族都不够灭。”
顾千澜盯着晋阳公主,两双丹凤眼,心怀各异,“不过,我没有想到,皇帝诸子中,心思最深的,竟然是嫡公主,不过也对,公主虽为嫡出,表面风光,然却不受帝后喜爱吧”
“皇帝废后,被迫另立,传闻新后在成为国母前,与朝中一新科士子定情,此士子如今位列高官,皇帝不但没有贬谪罢黜,反而加官进爵,皇帝大度,皇后仁德,帝后和睦,海晏河清,自此无人再提及此事。”顾千澜道,“不知公主自己,又是否知道呢。”
晋阳公主为之一愣,皱眉道“我身为嫡公主,生长于宫中,翻阅尘封卷宗无数,然汝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与我也差不了多少岁,怎知如此多事”
顾千澜将头一横,“你以为只有皇帝有锦衣卫么”
“护卫指挥使”晋阳公主喃喃着,旋即伸手再次捏住顾千澜的下巴,俯身道“看来顾指挥使身上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呢,燕王当真不甘愿做臣啊。”
顾千澜旋即侧抬头,继续勾嘴笑道“公主是早产儿,册立新后的第九个月所生,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若是旧事再次一件件被人提起,公主觉得,皇室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晋阳公主脸色依旧镇定,“母亲作为李氏嫡出,幼承庭训,便不劳指挥使费劲心思去猜测这种虚无。”随后直起身背对,“地牢暗无天日,顾指挥使好好想想吾适才的话吧。”
锵巨石缓慢移动摩擦,晋阳公主再次披紧黑色的披风,又逢艳阳天,脸上的妆容没过多久便被汗湿。
老翁恭敬在一侧送其离开,临登车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旋即抬手凑在老翁耳侧小声叮嘱了几句。
“是。”老翁叉手应道。
马车离开前,一匹快马从京郊山间的小道上飞奔入城。
燕王世子府
赵希言的伤刚被处理好,一个人趴在榻上听着琵琶曲静养。
“原来书瑶姑娘不止琴弹得好,连琵琶也如此擅长。”
“卖艺之人,不多学些艺技,又如何能讨得客人欢心呢”杨书瑶回道。
咚咚
“谁”赵希言撑起身子。
“世子,是臣。”
听是陈平的声音,赵希言便再次趴下,“进来吧。”
陈平推门而入,迈着火急火燎的步子走向赵希言,“世子。”
脚步匆匆,琵琶曲遂停,赵希言见他如此急切,“长史何事如此慌张”
“探子说今日发现了一辆马车从晋阳公主府后院离开,去了京郊一处偏僻的老宅里。”陈平凑拢用手遮掩着极为小声道。
赵希言听后当即从榻上爬起,急急忙忙伸脚塞入靴子内,随手拿起旁侧搭在椅子上的外袍便朝门外跑,“带一匹人马,跟我出城。”
杨书瑶将怀中的琵琶放下,起身追赶道“世子的伤”
“不碍事。”扔下一句话,赵希言便匆匆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齐王“爸爸,我不要小老婆,大老婆会打死我的。”
皇帝“真没用,学学你老子。”
晋阳公主“发现了一个宝。”
顾千澜“呜呜呜,就会欺负不会说话的老实人。”
作者菌在想要不要弄个微博,文里一些服化道不懂历史的人可能想象不到,最近出了一个玉楼春明制,不过阶级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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