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万花丛中过(1 / 2)

女世子 于欢 3985 字 4个月前

御座左侧的宗室子弟察觉这一目光, 遂将视线挪去与之对视,赵希言发现是孙氏,目光好像是在看着自己, 但又好像是看着旁边的御座。

赵希言往四周望去,转了一圈好看的眼珠子后撑着桌子站起, 随后离席朝大九卿的席座走去。

燕王世子临近眼前, 诸臣纷纷起身,行礼道“世子。”

“世子。”

诸臣虽不喜, 却也不敢招惹燕王府, 失了文人的礼节。

哪知赵希言全然不理会他们而径直朝女眷走去。

“世子。”

“世子。”

赵希言走得近了,女眷们便看的更加清楚了, 遂低头小声又议论了一番,只见赵希言走到孙氏跟前,“孙姑娘,端午安康。”

孙氏见状, 福身回道“端午安康。”

“适才见孙姑娘往北处看, 可是在看什么”赵希言问道。

孙氏再次福身, “回世子,在看今科探花郎。”

“是吗”赵希言扭头看了一眼, “今科探花郎才貌双全, 的确是引人注目。”

“世子又何尝不是”孙氏反问。

“我”赵希言指了指自己, 旋即摇头道“探花郎是才子,而我,不过是个仰仗王父威名的纨绔罢了。”

“从未听见真正的纨绔会这样说自己的。”孙氏道, “世子刻意之举,不禁会让人多想。”

“多想”赵希言走近一步,至孙氏肩侧, “姑娘聪慧怎会看不出,心中困惑却又不敢解,不接触,怎可全知。”

孙氏站定不动,“世子说的可轻巧,妾一卑微之人,不敢拿终身大事做赌注,至于迷题妾相信自有人会解开的。”说罢孙氏将目光投向围场对面,位于武臣之首的座次后排,一双明眸正盯向此处,“王姑娘文武双全,长得又好看,且曾救世子于危难,真心一片,世子何忍辜负”

赵希言扭头,见王氏正盯着自己,脸色并不大好的样子,遂回头苦着脸嘟囔道“王姑娘的确是有恩于我,但这并不代表就要以身相许吧,她的性子太过刚烈,说是悍妇也不为过。”

孙氏对于赵希言的表情与举动颇为惊奇,“世子有时,也很天真呢,妾想问,世子整日流连于蝶舞之中,可曾真的了解过女子”

赵希言装作不解,“孙姑娘的意思是”

孙氏轻皱眉头,“世子是真不解吗这分天真,妾到底该不该信呢。”

“信不信全在姑娘,姑娘的话总是只说一半,似在打哑谜,弄得人晕头转向的。”赵希言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道。

“妾怕说全了,世子会翻脸,妾可招惹不起。”孙氏直言道。

赵希言抬手愣住,孙氏瞧了一眼朝阳,“时辰快到了,世子请回座吧。”

赵希言放下手,不再自讨没趣的从孙氏眼前离开。

赵希言的明目张胆引来了不少议论,尤其是孙万诚所处位置显眼,对侧座与旁侧的人皆看得一清二楚。

“看,燕王世子朝孙尚书的千金走去了。”

“瞧着那张高兴的小脸,看来这孙氏把世子迷住了。”

“可不是吗,先前京报上都刊登了,燕王世子携带厚礼亲自上门提亲孙氏,结果被人家给拒绝了。”

“燕王府的提亲也敢拒绝”有妇人震惊道。

“这孙尚书爱女心切,怎会将女儿嫁给燕王世子这种与青楼女子还纠缠不轻的纨绔子弟呢。”

“可这是燕王府的世子,燕王独子,天下有几个人敢招惹得罪”

“这么久过去了,不也没事吗,人家世子还是这般殷勤。”

“这世道,嫁谁不是嫁,若能嫁入王府,子孙后代便可世袭罔替,亦可保家门富贵长久。”

“你眼红的富贵,可人家孙氏偏不要,你说气不气人”

妇人们的口舌被婢女听了去,随后又被小姑娘告知孙梓潼,孙梓潼的婢女一同听后,一阵怒火,“这些个长舌妇,有本事便自个儿去争取,竟在人背后说风凉话。”

孙氏摇头,并没有像婢女那样生气,“其实她们说的并没有错,咱们身为女子,生在这个地方与时代,有些悲苦是注定的,王公贵族中,哪个没有三妻四妾呢,良人非富贵,富贵非良人,若没有了情分,倒也可选择富贵,不必争风吃醋,安然一世。”

“姑娘,”婢女转念一想,指着台上的年轻官员说问道,“今科的探花郎会是良人吗,听说一甲进士中只有探花郎是穷苦出身,且二十六了都还未娶妻,金榜题名,今又被陛下看中,陪驾御前,日后一定前途无量。”

“探花郎”孙氏侧抬头。

“上次探花郎不是还拾到了姑娘的金簪么,姑娘回了家后一直夸赞来着。”婢女又道,心中似燃起希望。

孙氏微微皱起眉头,思索道“探花郎看似温和,但内心藏有太多事了,若要相比,燕王世子的心倒比他要好猜一些,况且,他不是快要做侍郎府李家的女婿了吗”

“可是奴听说李家小姐看不上她,嫌弃他出身低微。”婢女回道。

“李家小姐”孙氏抬头往右侧六科侍郎席望去,竟发现卫王出现在礼部侍郎李文远之女的旁侧。

“李家小姐出身世家,一个是皇后殿下的本家庶出,另外一个则是汉王殿下生母的本家嫡出,京中极权贵之家,莫过于侍郎府了吧。”孙氏道,“她清高也是正常的,有这样好的家世,又怎愿嫁一个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呢。”

“姑娘虽不看中家世,但是能入姑娘眼的人,真的存在么”婢女不解道。

孙氏轻摇头,忽然变得有些惆怅,因为家中女眷少,周围座次便空荡荡的,“我不过是不甘心罢了,身为女子的”

孙氏低下头,抚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宿命。”

婢女便知道自家姑娘又想起了伤心的往事,遂蹲下来伸手安抚道“姑娘替主母将内宅中馈操持得这般好,主母泉下有知,必然欣慰。”

“是啊。”孙氏将镯子与悲伤的情绪一同藏起。

“圣驾至”一道极阴柔的男子呼传声从围场北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