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翎苦笑:“爸爸你真有意思,蒋贇的朋友被坏人敲诈,他自己去解决,你说他应该报警。后来,他碰到他师兄,知道他们在犯罪,他报警了,你又说他逞能。那他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章知诚厉声道:“我是要求他不再和那些人来往!他没有听!如果他和那些人断绝关系,怎么会有这些事发生?他就是不信任我们!”
“爸爸,不是这样的。”章翎说得很慢,“蒋贇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些事,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他害怕说了以后,你们会不再喜欢他。我觉得,你自己也清楚,他就是想全都自己扛下,不想让我们家也牵连进去。可是爸爸,那个人是他在武校时的师兄,他们小时候同吃同住,相处过五年,你让他一见面就和人绝交,是很难的。他后来,也慢慢的不和对方来往了。”
说这些话时,章翎心中很难过,父母对蒋贇的确是以诚相待,好得没话说,但蒋贇毕竟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章知诚和杨晔在教他做人的同时,对他其实也有要求。
章翎可以在父母面前胡搅蛮缠,理所当然地撒娇、讨东西,甚至偷奸耍滑,蒋贇可以吗?肯定是不可以啊。
他就像是一片浮萍,无根无系,从小没被人善待过,好不容易碰到对他好的章知诚和杨晔,他便抓得很紧,想要做到最好,得到他们的认可,不想让他们的心血白费。
可是,他的经历、家庭情况、生活环境那么特殊,注定了他会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一边是温暖宽厚、家庭和睦的章家,一边是一直纠缠着他的糟烂过往,他真的已经拚了命地在往光明之处攀爬,偶尔的一次疏忽,怎么能抹杀掉他一直以来的努力?
章翎了解蒋贇,在这件事上,她坚定地支持他。
章知诚沉吟片刻,像是下定决心般,说:“翎翎,有件事,陈老师和我说了,我一直瞒着你。”
章翎眼睫一颤,问:“什么事?”
章知诚低下头,语气沉痛:“蒋贇的奶奶,周四晚上,去世了。”
这个消息是章翎不能接受的,她倒吸一口凉气,从窗台上跳下来,急问:“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去世的?”
“陈老师也不清楚,好像是意外摔跤导致的脑溢血。”章知诚说,“蒋贇这几天请假,可能是要处理他奶奶的后事,他姑姑会把他奶奶的骨灰带回来,葬在钱塘。”
章翎身子都抖起来了,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拉住章知诚的手臂哀求:“爸爸,我想见蒋贇。”
“现在还不行。”章知诚很干脆地拒绝她,“他现在不住在袁家村,警方会保护他的安全,他住在哪里,没人知道。”
章翎哭着说:“奶奶没了……那蒋贇怎么办?追悼会呢?还办吗?我们连追悼会都不能参加吗?奶奶对我很好的……”
章知诚起身把女儿搂到怀里,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翎翎,这些事,大人们会帮蒋贇处理的,你暂时先不要管,好好上学,不要担心,我会和陈老师保持联系,有蒋贇的消息,一定告诉你。”
章翎在父亲怀里哭得不能自已,眼泪簌簌而下。
她想蒋贇,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