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鬼(1 / 2)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什么去天堂或者地狱,这是一个心理正常且健康的成年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思及此,江若绥心中警铃大作,只觉云月安口中的话每一句都透着问题,愈发肯定了网上的猜测

云月安果真是个精神病人。

那么,该如何和一个精神病人相处呢

别说失忆后,就算是失忆前,云月安亦没有相关的经验。

算了,还是直接顺着云月安的话往下说吧,不然万一刺激了对方,让对方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那就不好了。

反正自己来只是为了看他一眼,确定他没事,再问出当日所发生的的事情,找回原本的记忆,做完这些,他就走人。

想到这里,江若绥稍微定了定心神,随即垂下头,看着被他攥着手腕的云月安。

云月安也在看着他,漆黑的眼珠透着些许期许,一瞬不瞬地盯着江若绥看,像是在看什么心爱的宝物般,视线不肯移开一秒。

江若绥盯久了,总觉得云月安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情不自禁地觉得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移开视线,低声道

“什么天堂地狱,你哪里也不许去。”

云月安一怔,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尾。

老公不想他死。

他不想自己变成鬼,再纠缠他。

老公他还没原谅自己。

也是,他这样罪孽深重的人,也不配得到老公的原谅。

这个念头甫一浮现,云月安就缓缓低下了头。

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视线死死地盯着江若绥的衣角,肩膀轻微抖动着,像是陷入某种经年无法清醒的梦魇一般,生理和心理一同被困在某一处,无法挣脱囚笼。

窗外射进的日光浮浮沉沉,在他半张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看不清此刻的神情。

他或许是在失落。

看着云月安每一根发丝都透露着沮丧的模样,江若绥心想精神病人的脑回路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探查。

哪有在误以为面前的人是鬼的情况下,还想着要和鬼一起死的

云月安低头时,指尖神经质地抠着,将指甲扣得坑洼,圆圆的发旋却很乖,令江若绥不自觉地将掌心放在上面。

“行了,别撒娇。”

云月安立刻抬头,忐忑道“对不起,老公,我不该提出那种要求,我”

他想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忽又听江若绥低低的声线再度在头顶响起来

“好好待在医院接受治疗,让伤快点好起来。”

云月安闻言一怔,因失落垂下的眼尾微微上扬,显然有些诧异。

他大概率没想到江若绥会关心他,保持愣住的姿势足足五秒,半晌,忽然又落下泪来,眼泪汪汪道

“谢谢老公。”

他一扫方才的难过,喜滋滋道“老公对我真好。”

江若绥“”

看着面前这川剧变脸,他简直要被云月安逗笑

“傻子。”

云月安搓了搓被角,盯着江若绥的手看了一会儿,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要求

“老公,我能牵你的手吗”

江若绥正愁没机会问事情,闻言看他一眼,想了想,随即道

“可以。”

云月安心中登时一喜,正想上手去摸一摸江若绥的手,却听江若绥又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但是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云月安想也不想就点头“老公,你问。”

江若绥伸出食指“第一个问题。”

他说“当年我们为什么要离婚”

云月安“”

听到这个问题,云月安脸上的急切和开心如潮水般退下去,几乎是僵在脸上,最后唇角缓缓下落。

他避开江若绥的视线,想要撒谎,却又担心江若绥生气不让他牵手,只好小声道

“因为我做错了事情。”

江若绥问“什么事”

出轨赌博、还是欠债

“”云月安肉眼可见地开始不安且焦虑起来。

他不敢看江若绥,整个人忍不住自闭,抱紧膝盖,像是蜗牛藏进了自己的壳里,声音发抖

“就是,很坏很坏的事情。”

他说话开始颠三倒四,没有逻辑“我就是,太想老公了特别想特别想,想每时每刻都看到你,然后老公就生气了。”

江若绥“”

他心想我是什么很不讲道理的人吗,怎么可能因为云月安单纯想自己就提出离婚

他于是继续问“你说的很坏很坏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他加重语气“说具体点。”

他声调莫名有点凶,云月安小心翼翼地抱紧自己,将脸埋进膝盖里,片刻后,弱声道

“老公,我头疼。”

江若绥“”

他按了按额角“别转移话题。”

他说“不想牵手了”

云月安偷偷看了一眼他的手,那模样想靠近又不敢有所动作,故而不吱声。

行吧行吧。

江若绥没有迫害精神病人的习惯,他怕再问下去会加重云月安的病情,选择打住。

反正现在大概知道两个人离婚的责任大半部分在云月安身上,江若绥的道德负担莫名减轻了些。

很好,起码证明自己之前不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他心情有些好,也愿意纵着云月安,看着云月安那副不吱声的受气小媳妇样,半晌叹了一口气,伸出手

“来吧。”

云月安怔了怔,随即登时直起身,欣喜若狂地握住了江若绥的手。

江若绥的手很大,温暖厚重,骨节分明,还带着笔茧。

相比起来,云月安的手就要小很多,江若绥深知能毫不费力地将其包在掌心里。

莫名的柔软,像是坚硬蚌壳里的肉,白嫩细腻。

江若绥忍不住怔了怔。

没有察觉到江若绥的失神,云月安握住江若绥的手不肯松开,还胆大包天地蹭进江若绥的怀里,将额头抵在江若绥的胸膛上。

江若绥本想推开他,但看着云月安头顶摔出的血印,半晌又软下心,没有动作。

云月安靠在江若绥怀里,小心翼翼地闻着江若绥身上的气息,像是认主的小狗

“老公。”